那天看了一篇悼念美國著名電視人華萊士的文章，對他的大名早有耳聞，但我沒想到他會那么直接，用刀子一樣鋒利的問題每每割開受訪者的身體，讓場面變得血腥，觀眾大呼過癮。比如他采訪美國總統(tǒng)約翰遜那一段，約翰遜此前已經(jīng)強烈表示不要問越戰(zhàn)的問題，問就翻臉，但華萊士的第一句話仍然是：“越戰(zhàn)強暴了你，總統(tǒng)先生，然后，你強暴了整個美國，你該談談這個事情?！彼拖駛€點穴大師，摸清了每個對手的脈門，見面不擺花架子，直接往要害上點，第一時間讓對手癱瘓。場面經(jīng)常失控，受訪者能做出的最大反抗就是落荒而逃，誰讓政治有那么多騙局呢。
有人說華萊士很粗魯，不給人留面子，他同意，還希望在自己的墓碑上寫這句：粗魯且公平。關于粗魯二字，我覺得很值得研究，因為我又聯(lián)想起另一位已故的粗魯泰斗——喬布斯。
盡管在公眾面前喬布斯顯得那么偶像派，但在蘋果公司內部，員工都覺得他是個粗魯?shù)哪Ч怼滩妓沟拇拄敳粌H表現(xiàn)在開會時當眾洗他的臭腳，還表現(xiàn)在對員工缺乏起碼的尊重。比如設計人員給他看新產(chǎn)品的模型，他只有兩種極端評價，要么是盛贊：“這真是個天才的設計，你做的太棒了。”要么就是狂貶：“這玩意就是個屎，快TM給我拿走?！笔苓^教育的人都知道說話該含蓄點，就算是領導對下級，但就是這么個粗魯?shù)钠珗?zhí)狂，做到了世界第一，這咱就得分析成功經(jīng)驗了。
喬布斯的粗魯不等于剛愎自用，而是建立在他對本行業(yè)多年的經(jīng)驗積累，以及對產(chǎn)品開發(fā)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了然于心，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東西，所以能在第一時間就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好還是不好。這樣做雖然簡單粗暴，但很有效率，因為下屬也能很快判斷老板的喜好，馬上弄一個他喜歡的東西。如果是一個暈菜領導，對目標也含糊，判斷不了下屬的工作質量，也只能表現(xiàn)出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最多給一句：“還可以吧，要不再試試其他方案?！毕旅嫒艘活^霧水，不明方向。
想起幾年前的一件事，我對公司里另外一個合作部門的工作不滿意，就在老板面前直接把想法說出來，那部門的負責人當然要為自己辯護，說他做的有多好。以我多年的行業(yè)經(jīng)驗，完全可以判斷這工作沒做到位，但是老板態(tài)度模棱兩可，這就不好辦了。事后老板覺得我直接指出別人的問題太不講情面，應該先找那個負責人喝酒，促膝長談、推心置腹，他一定會把工作做好的。我心說這是職場啊，有必要繞那么大彎子嗎，我又不是找他幫忙裝修房子，這就是他本職工作，再說，就算喝了酒，表了忠心，事情就能辦好嗎?
中國人60%的精力都花在維人上了，如果都用來做事，肯定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我又想起一個粗魯人，卡梅隆導演，據(jù)說他為人脾氣暴躁，在片場經(jīng)常大吼大叫，他也是一個對所有細節(jié)都親力親為的導演，所以很清楚誰在偷懶，罵也能罵在點兒上，事實是這位暴君創(chuàng)造了一個有一個票房奇跡。
今天我提到三位粗魯?shù)拇笕宋?，他們都成為了業(yè)內的翹楚，巧的是他們都是美國人，而美國人也一直被認為是粗魯?shù)?，這能為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國做一個詮釋嗎?由此我認定，工作中的粗魯代表態(tài)度的直接，短兵相接碰撞出明確的方向，是能夠提高效率的，但也有一個前提——得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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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浩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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