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森·錢德勒來中國,還不到半年。NBA停擺結束,新賽季從2011年圣誕節(jié)開始時,他每天都聽到丹佛掘金的隊友們開始去訓練營報到、開始體能訓練、開始做各種新賽季準備的消息。這個24歲的小伙子承認,他當時十分沮喪,歸心似箭。
然而這個效力過紐約尼克斯和掘金的巨人,這個賽季從浙江廣廈得到的薪資,高達200萬美元。此前也有過意大利球隊找他,只是薪酬遠不如中國CBA,雖然意大利球隊答應,只要停擺結束,他就可以自由回轉NBA。最后和經(jīng)紀人反復商量之后,錢德勒選擇了來中國淘金。
他時常和NBA前輩、目前成為了北京金隅男籃大眾寵兒的馬布里交流,學習適應中國的各種技巧。但是錢德勒承認,他不可能像馬布里那樣決定扎根中國,對于CBA聯(lián)賽的經(jīng)歷和體驗,哪怕他使用上了各種美式外交辭令,也聽得出有些意興闌珊。幸虧還有這份豐厚的工資存在。
錢德勒算是這波空前NBA球員加盟CBA浪潮中相對中規(guī)中矩者。同樣效力過丹佛掘金的“神經(jīng)刀”J.R.史密斯,一方面在CBA聯(lián)賽中上演著各種得分傳奇,一方面也在制造著各種場外聲響。由于NBA停擺,CBA2011—12賽季,在引進高水平外援上,有了一個巨大的NBA人才庫可供挑選,然而當這個賽季走向尾聲,NBA縮水賽季正在進行時,賽季前的喧囂和期待,并沒有給我們帶來一個精彩超凡的CBA賽季。NBA大腕們,除努力融入北京生活的馬布里,都有著各自的CBA跌宕。他們?yōu)檫@個賽季增添了一些光彩,然而CBA還是CBA。
上一個CBA賽季開始前,我就做過一個CBA贊助商體系和中超對比的調(diào)查,驚喜地發(fā)現(xiàn),CBA不論是贊助商金額、贊助商數(shù)量還是整體贊助商體系架構,都已經(jīng)超過中超,這似乎是在給“足球籃球,誰是中國第一運動”提供有力籃球的證據(jù)??墒浅速澲踢@一塊的市場開發(fā),CBA聯(lián)賽的上座率完全無法和中超相提并論,電視轉播權益,也幾乎不存在——一些地方臺轉播聯(lián)賽時,甚至要求俱樂部提供轉播費用,因為聯(lián)賽的媒體市場版權,依舊屬于計劃體制的媒體管理框架。
又一個賽季里,上座率并沒有因為這七八個NBA球星的到來而得到實質提升,門票收入可以忽略不計。媒體版權收入,同樣沒有變動的跡象。
錢德勒們來了,停擺結束后,他們想的只是如何早點兒回歸NBA。他們給這個賽季的中國籃球帶來了更高的個人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只是他們將留下什么,現(xiàn)在根本計算不清楚。
從籃球專業(yè)角度看,這個賽季精彩程度有所上升,籃管中心對于簽約NBA球員的硬性規(guī)定,至少約束住了來自美國的這幫淘金者,不可能在NBA停擺一結束就迅即離去——籃球中心在賽季前嚴格要求所有俱樂部只能簽約NBA自由球員,并且不允許他們在各自俱樂部賽季結束前提前離隊。違規(guī)者當然也有,像新疆的馬丁和米爾斯,米爾斯還爆出和前新疆隊主教練、現(xiàn)中國國家隊主教練鄧華德配合“詐傷”的傳聞,只是在新疆的賽季結束前,他們都不可能在NBA找到新工作??墒钦w上,這些倏忽其來的美國球星們,還沒有真正融入到中國籃球環(huán)境中,他們能帶來什么,自然不容樂觀。一個聯(lián)賽的籃球水平,不可能因為來了這樣一批一個賽季的高水平外援,就得到質的提升。這是一些專業(yè)籃球人士,對每輪聯(lián)賽仔細觀察和評估后,得出的一個結論。
美國媒體也有關注這個CBA聯(lián)賽者,他們的分析結果,是CBA和中國籃球整體架構沒有發(fā)生調(diào)整,青少年基礎薄弱,所以高水平外援除了制造一些短期關注外,并不能對聯(lián)賽整體長期發(fā)展起到推動作用。2011年,甚至被ESPN認為是災難性的籃球一年,美國之外,中國也屬重災區(qū),“因為姚明退役了”。
姚明在上海念著書、當著政協(xié)委員、賣著他美國加州口味的紅酒。每次姚明出現(xiàn)在他所有的上海男籃賽場,都能引起騷動——觀眾們見到姚明的熱情,要比觀看場上正在進行的比賽更高。姚明回到上海,由于他不上場打球,上海男籃的看臺依舊是片片空白。接受美國媒體采訪時,姚明說他會在中國大學籃球推廣做些工作,“中國籃球需要培養(yǎng)出更多更好的球員”。這顯然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做到的。
三年前,曾經(jīng)有過一次NBA提議,與中國籃管中心合作,來操作CBA聯(lián)賽,第一時間就被拒絕。大衛(wèi)·斯特恩的那次失敗,是在他還沒跟中國政府請示的前提下,就對歐美媒體表示NBA要在中國擴張,結果當然一敗涂地。NBA中國公司在2007年年底重組后,曾被高盛股價24億美元,如今這也成了一個傳說——NBA不可能在中國獨創(chuàng)一個籃球聯(lián)賽,CBA依舊是在國家體育總局嚴格管理之下,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滾動著。
錢德勒肯定會回美國去。他說他愛上了中國的籃球迷:“……都是非常熱情也非常驕傲的人群,他們希望建立起自己的籃球聯(lián)賽,建立起自己的品牌,所以他們不會把CBA賣給NBA……”只是CBA到底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下的聯(lián)賽,錢德勒沒有多說。外援在聯(lián)賽中上場時間有限制,這條規(guī)則制定的前提,是為了給本土球員更多上場機會,然而時間限制,更逼迫著外援們要在有限上場時間內(nèi)無限表現(xiàn),因為他們的薪酬,比起本土隊友來說高出太多。
又一個賽季行將過去,籃球依舊美好,CBA依舊是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