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與育人
GQ:你4歲那一年,《新民晚報》上有一張你抱著籃球的照片,那是一張挺有宿命感的照片。
姚明:是有這樣一張照片。1984年,上?!缎旅裢韴蟆返囊粋€記者到我家來拍攝。那時候新聞記者的狀態(tài)跟現(xiàn)在很不一樣,那個記者已經(jīng)知道我的存在,想寫一篇報道,問我能不能抱著籃球做一個動作。 那時我4歲,能拍一張照片就挺了不起的,哪怕是黑白照片。
GQ:那個時候你完全也不清晰,對籃球是愛或者不愛?
姚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非常自豪我的父母是上海隊的籃球運動員,他們?yōu)閲谊犠鞒鲞^貢獻。我后來打籃球并不是出于一種喜愛,而應(yīng)該說是為了一種榮耀,子承父業(yè),有一種傳承感。
GQ:那么小的時候你就活在責(zé)任感里,這里“責(zé)任感”是中性的,總之你是為別人活得比較多的一個人。
姚明:我不知道怎樣說“no”。我還是很自豪, 作為籃球運動員來講 ,我超越了我父母的預(yù)期,他們沒有認為我打到現(xiàn)在這個水平。這也是一種好的心態(tài),他們沒有對我抱有很高的期望。
GQ:1999年, 你錯過了一次參加NBA選秀的機會,那是你第一次非常接近NBA。
姚明:19歲的時候我有一次機會去NBA,里面有很多故事,現(xiàn)在不細談了,但沒能去成,我并不失望。現(xiàn)在看來,NBA好像是籃球運動員的最高理想,但是我們小時候知道NBA嗎?我小時候崇拜的是李寧、郎平,籃球運動員的話我崇拜胡衛(wèi)東、王曉斌,甚至是王治郅,我們那一代的成長背景和現(xiàn)在不一樣。選秀賽之前,我還不是國家隊隊員,只是集訓(xùn)隊隊員,1999年我剛剛進入國家隊不久,我甚至很高興我不用去NBA了。
我對NBA當(dāng)然有特殊的感情,也有點特別的緣分。我記得1994年NBA總決賽第一次在中國現(xiàn)場直播,很巧我看的是火箭隊對尼克斯隊的比賽,而且當(dāng)時一起看比賽的隊友都喜歡尼克斯隊,因為大家感覺上海隊和尼可斯隊有一點相像,我就想,那我支持火箭隊吧。后來……你也知道,如果有一個數(shù)據(jù)統(tǒng)計,這得是什么概率?
GQ:你現(xiàn)在也是“上海大鯊魚籃球俱樂部”的老板,你是希望把它打造成非常接近NBA的球隊嗎?
?姚明:不管是CBA還有NBA,它都無法脫離于環(huán)境。NBA之所以是NBA, 是因為它在NBA里面,同理,所謂CBA的球隊是因為它在CBA里面。作為球隊來說是獨立的,但是又沒有辦法脫離整個聯(lián)盟而單獨成為一個非常成功的典范。整個NBA的成功是建立在每一個球隊的成功之上的,然后互相影響,互相促進。但CBA目前還不是這樣的。 這是一個集團和公司的概念,你不能指望一個集團弱而公司強。咱們現(xiàn)在不是國進民退嘛,好吧不說這個了,咱們不談?wù)巍?br />
GQ:那你對這個球隊的期待到底是怎樣的?
姚明:我希望達到的目標(biāo),怎么說呢?我希望上海大鯊魚隊可以成為市民的品牌。作為職業(yè)隊肯定是有地區(qū)性的,你一說大鯊魚隊肯定是從上海來的,我希望上海的市民可以從大鯊魚隊這兒找到興趣點,未必一定是通過籃球比賽本身,還可以有很多其他嘗試。就有點像韋小寶和康熙大帝,康熙大帝有一些事不方便做,但是很想做,那么韋小寶就替你去做。
現(xiàn)在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球隊必須通過籃球比賽這個載體,通過爭取冠軍而去完成對這個社會的回饋。目前我們國家身受“金牌冠軍至上論”的影響,所有的東西都集中到了比賽的勝負上。但是體育育人它不是以競爭為唯一目的,通俗一點兒說,體育育人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 “體”是這方面的東西,是人格的組成部分。
可以說上海大鯊魚俱樂部是一個帶有“體育育人”功能的團體,不是一種體育技能上的教育,而是一種社會態(tài)度上的教育,你通過體育能夠感悟到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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