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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戲夢人生

極度快樂和極度抑郁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共同擰成一股繩子,拴在吳念真復(fù)雜而多元的身份背后。這些情緒由他漫長人生中的種種經(jīng)歷構(gòu)成,他善于講故事,而他的經(jīng)歷也由一個個質(zhì)感各異的故事構(gòu)成。他提到一個個至親的死亡,提到一個個溫暖或嬉笑的人。在某些長夜的閑談里我意識到,這些故事對他而言,正如對他的讀者那樣,是比百憂解更重要的良藥。

胡珊2015.02.05

戲夢人生

《戀戀風(fēng)塵》是我的故事,全世界都知道:男主角在當(dāng)兵駐防外島的那一年,青梅竹馬的女友嫁給了每天來送信的郵差。

在我去金門當(dāng)兵之前,阿真買了一千多個信封,寫上她的地址,貼上郵票。那時候一張郵票兩塊錢,一千多張郵票是兩千多塊,她五個月的薪水。我在金門的最后時間里,她就跟別人結(jié)婚了。那時候好生氣,很想回來問為什么。營長看我很辛苦,就說好吧,特假。打包行李的時候,我說我回去要拿刺刀刺死她什么的亂講一通。勤務(wù)兵很緊張,跑去跟營長講,結(jié)果我到港口的時候憲兵不讓我登船,說營長取消了你的假。我回來氣得要死。后來想,算了,她既然都成了別人的太太,又能改變什么呢?當(dāng)時很痛苦,之后開始寫小說,開始投稿。有一天我妹妹幫我寄個小說投稿,她就把我原來的名字“吳文欽”涂掉,寫了“念真”寄出去。后來阿真大概在報紙上輾轉(zhuǎn)看到這篇文章,就打電話到我公司來找我。她說你不要再用那個名字了,我看到后很難過。我后來打電話跟報社講,你不要用那個名字了,因為我還有幾篇稿子在那邊。他說大家都知道你叫“念真”了,你再改很麻煩啊。你加“吳”嘛,就是“沒有”啊。就這樣變成“吳念真”了。對了,我一輩子都沒拉過她的手。

那時,我們經(jīng)常聚在一起亂聊。聊到有點(diǎn)兒跡象時,朱天文就會把很多東西記下來。有天,他們跑到我家說,吳念真我們要拍你初戀的故事。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娶太太了。天天在我家跟侯孝賢等人談以前的情人,太太還端茶過來,我覺得很殘忍。太太很偉大,接受先生在大家面前談?wù)摿硪粋€我喜歡過的女人。我的故事都是當(dāng)笑話講給他們聽的?;旧鲜轻槍η啻呵槭率涞囊环N整理,好像是把內(nèi)心隱藏的某些東西做一抒發(fā)。上演后,一個香港影評人還到我家,又在談,我太太真的受不了了,端完茶就上樓去了。我上去一看,她竟在哭,說:“我們小孩子已經(jīng)多大了,你還在那邊談這個東西,還演給所有人看!”我只好安慰她:“都過去的事情了,最后娶的還不是你。”我家一旁是軍人監(jiān)獄,清晨時分,有人遭槍斃,傳來一陣槍響,我說,有生命都已經(jīng)在我們這無聊的討論中逝去了,就別再提了。

楊德昌是一個小孩。開拍《光陰的故事》時,新導(dǎo)演進(jìn)來,常常和體制抗?fàn)?。像楊德昌拍片第一天就要跟攝影師打架,我隨時得居中協(xié)調(diào)。楊德昌自認(rèn)他的電影很生活,我聽了之后的反應(yīng)是:“是哦!是嗎?”楊德昌有自己的方法與風(fēng)格,但我不認(rèn)為他的作品所反映的是生活,他像是跳開一個距離,觀察、理解整體社會狀態(tài)后做出的綜合評述。他在寫論文,而非描述。他曾說:“念真,我跟你講啦,我心里面有個筆記本,誰做了什么,我隨時在扣分。”我忍不住提醒他:“你不要忘記,人家也會扣你分。人家只是因為彼此是朋友,所以愿意包容?!焙芏嗍虑槭潜娙艘黄鸪删偷?,他常常忽略了這點(diǎn)。幫他寫劇本超累的……但在他生命的末期,他想要拍的竟然是一部動畫!從《獨(dú)立時代》到《麻將》再到《一一》,他經(jīng)歷了童心疑惑失望,最后拾回了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和謙卑。他是我見過的誠實的作者,永遠(yuǎn)面對內(nèi)在的世界,而不是像一些藝術(shù)家忙著塑造自己。我曾對他說,如果你再努力一點(diǎn)兒,你的作品會更多。他回答,“沒有動機(jī),哪有作品。”

從路人甲乙丙丁到楊德昌電影中的《一一》。楊德昌也跟我說,這個角色很像我。他說,角色都叫NJ了。我說,別開玩笑了,若是演個路人甲路人乙倒沒問題,但NJ幾乎是男主角,那就別鬧了,主角是要扛票房的。拍廣告,每次NG最多的,都是我自己。另外一點(diǎn),我很討厭看到自己,只要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廣告,我就立刻轉(zhuǎn)臺。再說,當(dāng)時我手邊有兩個電視節(jié)目,一個是《臺灣念真情》,另一個則是《臺灣頭家》,還要拍廣告,忙得跟什么一樣,真的是精疲力竭。不過也好,剛好完全符合里面的NJ角色的疲憊感,幾乎是分毫不差地移植了過來。

電影里,NJ是用音樂來逃避的。而生活里,我最常聽的是肖邦。楊德昌看出了我生活中壓抑的那一面。之后,我收到楊德昌從美國寄來的一封Email,里面有一個附件,是一個雜志的評選:最不會演戲的我拿了美國文化先鋒雜志《村聲》最會演戲演員的第七名。那一年,第八名是茱莉亞·羅伯茨。

我不喜歡莫扎特,蹦蹦跳跳的小鬼煩死了。貝多芬我喜歡,他那么狂放,那種東西是很激烈的生命在燃燒、在控訴,等等。我喜歡用力的東西。我常跟年輕人講,聽流行音樂或許純粹是種娛樂,歌劇和交響樂就不一樣,那是結(jié)構(gòu),聆賞其實是在學(xué)習(xí)一種結(jié)構(gòu)。就像讀長篇小說讀起來很累,但那才是創(chuàng)意訓(xùn)練,那才是大結(jié)構(gòu),人要學(xué)會掌握大結(jié)構(gòu),講故事時人家才聽得進(jìn)去。

《一一》沒有在臺灣上映。第一次是看《一一》的DVD,是拍完很久之后,人家從美國買回來的。幾年前在哈佛大學(xué)座談才看了電影版,那時放了《多?!?、《太平天國》、《一一》等一系列跟我有關(guān)的電影。我手頭也沒有《多?!返哪z卷了。唯一的拷貝在馬丁·斯科塞斯手上。當(dāng)時他要買,我自己花錢拷貝了一份送他。唯一的要求是,若我要借就得借我。已經(jīng)十多年了,那版本保存得非常好,片頭“多桑”那兩個字一出來,還是干干凈凈的。你會覺得被尊重。

拍《多?!?,是在寫我的父親,也是在寫我父親那一代的男人。他們受的是日本教育,而在一夜之間必須變成中國人,這是一群生活在臺灣的歷史孤兒。這一群受日本教育的人,他們永遠(yuǎn)不相信“中華民國”的報紙,只聽NHK的短波,好處是,世界新聞懂得比其他臺灣人多。我要去了解為什么——為何父親老是想去看富士山?因為早年的礦工生涯,晚年備受長年矽肺病的折磨,62歲不堪病痛而在醫(yī)院跳樓。過世后,我常講他的故事,講的都是好笑的,那種荒謬時代里產(chǎn)生的荒謬之人。我把劇本寫完后,就問孝賢有無興趣拍,他說,自己的父親自己拍。我把導(dǎo)演這個位置看得很高,擔(dān)心拍到一半如果不會怎么辦,他回說,你的朋友都會跳出來幫忙??!所以我常說,我的人生角色是在非常多意外中形成的,導(dǎo)演這個部分是其一。拍的過程也是另外一種治療,拍父親最后跳樓往生的那場戲,是去商借原來的醫(yī)院,逼迫自己重新去面對那些創(chuàng)痛,不要一直淤積在心里面。

1988年12月,《悲情城市》開拍,拍到一半,蔣經(jīng)國過世。1989年9月,《悲情城市》赴威尼斯影展參展。在此之前,很多人對“二二八”事件避之不談。不談,傷口當(dāng)然就不會好。我認(rèn)為傷口就該掀開來看,看是該治療還是除掉。一部電影不可能呈現(xiàn)所有面向,但當(dāng)電影都可以討論“二二八”時,很多人就會盡情討論了。后來我有個朋友打電話給我,他很少看電影,有一天,他母親要他帶她去看《悲情城市》,看完后,她母親沒說什么,到了晚上,竟然跟他講起舅舅的故事,他都不知道他還有個舅舅,而舅舅就是被打死的。一部電影竟然能讓一個老太太在一個晚上將長久埋在心里的隱秘講出來,他說,我們算是做了一件像樣的事。光是這句話,我覺得拍這部電影就值得了。我覺得安慰別人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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