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央視資深新聞人的白巖松,對多次突發(fā)性事件、重大事件的報道上都做出了個人的突出貢獻,在他身上,體現(xiàn)出了媒體人的巨大價值。
年度電視人 白巖松
年度電視人? 白巖松
??? 17年風口浪尖的電視新聞評論生涯之后,白巖松2010年迎來了又一輪職業(yè)高潮,他主持的《新聞1+1》、《新聞周刊》這兩個節(jié)目,在中國電視界獨樹一 幟,顯現(xiàn)出珍貴的媒體立場、批判性和思考能力,其對 “富士康事件”、“石首事件”等重大話題的評論,多次讓節(jié)目成為媒體焦點,引發(fā)連鎖討論,為公共利益的推動作出了應有貢獻。
第三次骨折
娛樂節(jié)目上,李承鵬正在評論周末一起踢球的隊友:健翔的腳頭很硬,有一腳很漂亮的遠射,轉(zhuǎn)身比較慢,一個轉(zhuǎn)身需要半個世紀;段暄的特點是打前鋒,當年速度很快現(xiàn)在速度仍然那么快;但是呢,還有一個人叫白巖松!以勇猛為主,他已經(jīng)第三次斷腿了!那么大年紀喜歡急轉(zhuǎn)急停
在場的段暄笑得差點沒喘過氣:“我們倆在前鋒線上是搭檔,他屬于那種踢球玩命的!你看他在鏡頭前挺正經(jīng)、挺端莊,一踢球就(兇狠地叫囂)‘你呀傳?。 薄八l(fā)力特別快,一急停一急轉(zhuǎn),對方只要一推一碰,劃一扭巴,折了!”
在球場火暴地踢完球、罵完人,毫不妨礙他收拾東西趕著去人民大會堂,用那種標準而華麗的語言主持一個國家的重要典禮。經(jīng)過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能自己用電吹風吹成正式場合需要的那種發(fā)型,也知道語調(diào)調(diào)到哪個頻率符合當下的場合。
踢球和主持慶典、吹哪種發(fā)型,在白巖松看來,關鍵的技術是一樣的:控制力。許多人會以為白巖松是天然的沉穩(wěn)。我和白巖松曾有一次一個多月的合作,許多次開鏡前,明明還在罵娘、還在爭論,就像球場上的他那樣著急而剛烈,但只要鏡頭一開,馬上就是那種平緩和華麗的語言。
說起第三次骨折,老白不好意思地解釋:“嗨,以為自己還是個年輕小伙子,魯莽啊?!?/p>
來自草原,又是蒙古族,生活在北京,然后工作在中央電視臺——白巖松這么解釋他為什么變成現(xiàn)在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性格裝進必須小心翼翼的工作,于是有了白巖松。
這種急停急走,讓他腿三次骨折了。采訪時,他撩起褲腿給我看。但心里的意氣怎么骨折、怎么淤青,外人就不容易看出來。
只有一次,他淡淡和我說,有幾次壓力重得讓他甚至不愿意說話、恐懼說話,只能用筆和妻子、兒子交流。
雖然對他來說,這是最重要的兩個人了。
很期待被人干掉
“我希望自己做的《新聞1+1》被人干掉。”年初一個頒獎典禮上,他拿著“年度電視節(jié)目獎”、“最佳時評節(jié)目”、“最佳時評節(jié)目主持人”三個獎,卻這么“狂妄”地說。
他做的兩檔節(jié)目都是收視率排名前列;《新聞1+1》上他評論石首、富士康等任何敏感問題,幾乎每次都成為當日網(wǎng)站的頭條新聞;而“房價總理管不了要總經(jīng)理管”這樣的話出來后,廣告多得差點把內(nèi)容擠沒了。
“但是我從沒像這兩年這么孤獨過?!彼f。國內(nèi)做時事評論的電視欄目太少了,為什么太少?太難了。兩年來,在中國的電視熒屏上,幾乎真正的尖銳一點兒的時事評論,依然只有《新聞1+1》。他不喜歡這種局面。
其實那次頒獎典禮,他還說了更沖的話。他說中國電視的發(fā)展取決于現(xiàn)在的既得利益者?!爱斔鳛楦母镎咄苿拥臅r候,一腔熱血,一轉(zhuǎn)身他成了既得利益者了,有權了有名了有錢了,開始保護自己的利益了?!彼簿柚约撼蔀槠渲械囊环肿?。
其實他自己也渴望被人干掉。幾次,白巖松都和我說,“前幾年還會不服氣,今年想明白了,我肯定屬于過渡的一代,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被拋棄掉,會由另一代人來唱戲,我所要做的,就是推動這個轉(zhuǎn)折早點到來,早點把我拋棄掉?!?/p>
最喜歡搖滾明星和詩人
前來拍攝地的時候,白巖松發(fā)火了?!皠偛盼业能嚩略诼飞?,后面來了一輛超級跑車,開車的是一個看上去特別貴氣的婦女。她不斷按喇叭,要求我們讓 行。如果能讓行,我和前面的車子會讓的,但終于還是塞住了。車緩行了很久。她不斷按喇叭,等空當一出來,‘呼’一下穿過去,搖下車窗,對我們這一排車豎中 指?!?/p>
“我當時突然悲從中來,她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同一個背景下。我不是生氣,而是又一次悲哀,她那個片刻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我們可能也會在其他時刻表現(xiàn)出來。”
有沒有厭惡的中國人?我問道?!坝?,很多,或者說,我痛恨很多時刻的人的狀態(tài)。我們都是被這個時代捏出來的,我們身上都有讓我們自己厭惡的東西,但我覺得,對這些厭惡的東西不是生氣,而是想,如何解決,如何讓我們的時代更好,起碼下一代人沒有我們這些毛病?!?/p>
那最欣賞的人呢?“也很多,詩人、搖滾明星。詩人和搖滾明星是那種很干凈的叛逆,他們是一群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他們覺得世界應該更好、更干凈, 不平等的東西應該更少,要真誠地表達。我很欣賞朱镕基,我覺得他就是詩人。詩人不關心房子蓋得高不高,關心的是人活得開心不開心。”
關于我的最后一個問題:最關心的時事是什么?他先是說,“剛看到一條新聞,說中國經(jīng)濟馬上要世界第二了。不過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中國人的幸福感什么時候是世界第二?!?/p>
“因為我也想當詩人?!?/p>
……
關于過去一年
1個傷疤?
右腳有一條疤,是2007年踢球被人一不小心鏟了,腳粉碎性骨折。做了手術,還要在醫(yī)院做康復,整整兩個月不能工作。
因為還想踢球,所以必須保證身體的各個部分不受影響。從受傷的腳開始,再到腰,到胳膊,我慢慢地探索它,感受它,才發(fā)覺,我對自己有多陌生。兩 個月后出院,我竟然很慶幸這次受傷,這兩個月,我安靜下來了才發(fā)覺,我此前一直太關注外在,而這一次讓我認識到,我必須開始學會尊重自己的內(nèi)心,也學會尊 重自己的身體。
有一句話我很贊成,人一輩子要處理三個關系,而且先后順序不能變,解決一個才能解決下一個:人與物、人與人、人與自己。第三個問題,最困難,也最關鍵,如果每個人都處理好了,也算為這世界作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