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故事只能延續(xù)，不能重講一遍。很多人懷念《倩女幽魂》里的張國榮和王祖賢、《東方不敗》里的林青霞、《新龍門客棧》里的張曼玉，徐克也一樣。那些人稱得上是“風(fēng)華絕代”，鏡頭記錄了他們的一段時光，一種氣質(zhì)，一種態(tài)度，不可替代，不可再來。有時看到某個劇本某段鏡頭，徐克會想起某個相關(guān)的故人：比如黃霑，那個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坐在自己桌子前埋頭奮筆疾書的黃霑，會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在自己家里寫不出東西，就換到徐克的桌子上試試。嚇一跳歸嚇一跳，他又覺得要好到這個份上，也理所當(dāng)然。對電影依依不舍的觀眾，或許并不能真正理解導(dǎo)演對作品的感情，一寸一寸膠片的后面，交織了他們多少復(fù)雜而深刻的眷戀。

原來生命如此短，他輕輕感嘆，有些人退休了，有些人去另一個世界生活了，他們在提醒我，時日有限，剩下的日子，我必須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李連杰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徐克時的場景。那是1985年的某個深夜，兩人約在12點見面，李連杰在半島酒店的大堂里等了好一會兒，之間還跑錯去了女洗手間。那時他已憑《少林寺》系列紅遍大江南北，電影以1角錢的票價拿下1億元人民幣的票房，但“體制內(nèi)”的身份讓他有種困頓感，有人告訴他，你要走出去，就要拍徐克的戲。

徐克遲到了半個多小時。他當(dāng)然看過《少林寺》，熒幕上的李連杰給他的印象有點沖動和暴烈，站在他眼前的真人卻格外害羞和內(nèi)斂。那時徐克已經(jīng)有了“老怪”的外號，李連杰也聽說過他做事的風(fēng)格“有點兒瘋狂”，但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走路、說話“并不是大導(dǎo)演的姿態(tài)”。兩人聊到近1點，徐克便招呼稀里糊涂的李連杰一起去配音室，看他給電影《最佳拍檔》做后期。